一个休假的晚上,奈奈答应了北条刚史的邀请,与他前往一家气氛和格调都相当不错的义大利餐厅用餐。
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印象,奈奈比平时更刻意打扮自己,当然也让从没见过她卸下舞衣模样的北条刚史有种惊艳的感觉。
「舞影小姐非常适合这样的打扮。」北条刚史赞赏地凝视著她。
「谢谢。」得到他的称赞,她露出一记安心的微笑。
从他看著她的眼神当中,她可以知道他已经完全为她著迷;她想,这个人应该是可以托付终生的吧?
他没有因为她有个需要奉养的父亲而退缩,更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而轻视她,他这样的男人绝对能带给她一生的幸福。
虽然她对他从来没有过「触电」的感觉,也不曾因为看著他、想著他而心跳加速、心绪紊乱,但至少他是张让人安心的长期饭票。
苞这种人在一起,她可以衣食无忧,可以让父亲过更好的生活,可以……
就算他不是那种让她心动的男人又怎样呢?激情是保障不了生活的。
男人和女人在一起,不是只要激情、只谈爱情就可以的。没有「面包」做后盾,就算海誓山盟都是空谈。
她希望她未来有保障、她希望她未来可以过得比现在还好,因为她有所追求,就必须有所妥协。
即使北条刚史从没让她有过心情激动的感觉,可是为了安定、为了保障,她愿意妥协。
约会虽然是好的开始,但与他的约会却让她觉得疲惫。
他们的生活及环境都不同,接触的层面也有著天壤之别,他兴高采烈谈著的那个世界是她所不熟悉的,她进不了,却又要假装很有兴趣。
他是饺著金汤匙出生的少爷,一辈子顺顺心心,从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,在他的世界里,什么都来得理所当然。
而她呢?她是一个活在现实世界里的女人,每天都得为了生活奔波,现实环境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她能让他了解或知道她所生存的世界吗?她知道答案是「不行」。
要一个活在天堂的人去了解地狱是什么,那简直是天方夜谭。况且,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所生存的世界,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,因为……她怕他会因此退缩。
她不是那种所谓的「名门淑媛」,所以要抓住他就必须比任何人都用心、用力。她不能坏事,也不能让任何人坏了她的事。
蓦地,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脸……
可恶!她怎么会在和北条刚史约会时想起那臭流氓呢?
心跳、激动……那臭流氓是第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男人,但他是流氓,根本就不是她的理想对象。
那一瞬间,她有种想法。如果他的人配上北条刚史那样的家世背景,那该有多完美呢?
不过这世界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人,她应该认清这一点。
离开餐厅,她翻腕看了一下表,「我该回家了。」
「咦?」北条刚史一愣,「才九点。」
「对不起,我想早点回去陪我父亲。」第一次的约会,她不想太晚回家,那会给男人一种可以留你更晚、甚至过夜的错觉。再说,她是真的坐不住了。
「这样啊……」他一脸可惜地叹道,「那我送你回家吧!」
「不用了,」她连忙婉拒,「我还要到店里拿些东西,所以……」
他有点失望,但态度举止还是非常绅士,「既然这样,那我帮你叫辆车。」
「嗯,麻烦你了。」她点头微笑。
北条刚史替她拦了一辆计程车,并帮她开了车门。奈奈坐上车,摇下车窗。
「我先走了,你开车要小心点。」
「唔,」他点头一笑,「你也小心。」
从计程车的后视镜里,她看见北条刚史快速越过马路到对街开车;他没有目送她离开,让她觉得有点失望——
不过她没要求他对她的离开表现出一副「难分难离」的模样,因为她自己也没因要和他分开而感到恋恋不舍。
☆☆☆
奈奈在中岛公园下了车,一个人独自步行在返家的路上。
这趟路,她不知道已经走过千百次了,但今天却让她觉得有点心惊,因为……她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著,而且那个人越走越快、越靠越近……
狂、强暴犯、变态……她脑子里惟一能想到的,全都是可怕的字眼。
她当机立断将手伸进皮包里模索,因为她从没准备过防狼喷剂,只好忍痛将她那瓶香奈儿五号拿出来充当。
「唉!」
随著一声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,她感觉到一只手正放在她肩膀上。她转过身,拿起香水瓶,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那人脸上喷……
「混账!」那人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香水瓶,并攫住了她的手腕。
「救命啊!救命啊!」还未观清那人,奈奈就呼天抢地的大叫。
「闭嘴!」
被人一吼,奈奈下意识抿住嘴唇,而在这时候,她也看清了那人。
「是你?」原来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的是他这个臭流氓。「你干嘛像鬼一样,静悄悄地跟在我后面啊?!」
一见到他,她的心跳加速,心中那潭平静的湖水再度激荡著涟漪。
就是这种感觉,当女人看见一个让她心悸的男人时,就该是这种感觉。
只是,感觉是不能当饭吃的。
白川龙介闻闻空气中散播开来的香水味,再睇了一眼香水瓶,然后撇唇一笑,「是香水?你拿香水当防狼喷剂?」
「还我!」她没好气地想抢回香水瓶。
他高举香水瓶,「不还。」
因为他个子高,她根本就构不到。
「无赖!快还我!」她秀眉横竖,一点都不似平时的娇态。
他蹙起眉头睇她,「啧啧,看你现在的样子……」
他高深一笑,「要是让北条那小子看见你这种母老虎的模样,不知道他会怎样?」
「你!」他总是北条北条的说,好像他和北条很熟似的,「我不怕你!」
「没人要你怕我。」
在他面前,她觉得自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表,只要他一句话、一个眼神就能教她情绪失控、大吼大叫。
而他,却还是那么悠悠哉哉、气定神闲、不兴波澜。
为什么他能那样镇定、自若,而她却在这儿直嚷嚷又跳脚?为什么?
「你休想威胁我,我不会怕你的!」她自顾自地朝他大叫,「就算你想告诉北条什么,我都不怕!我又没有把柄在你手上!」
他神情自若地睇著她,「你说完了没有?」
她一怔,竟然自动地缩了回去。「说完了。」
他身上有股王者的气势,让她不自觉就有点退缩、有点畏怯。
当他睇著她时,就算不讲话、就算不目露凶光,都会教她惊怯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。
「很好。」他一笑,「现在该我说了吧?第一,我并没有要威胁你什么。第二,有把柄在我手上的不是你,而是北条。」接著,他欺近她,促狭地笑笑,「好,我说完了。」
奈奈一愣,不觉咀嚼起他刚刚所说的话。北条有把柄在他手上?是什么?
「既然你想威胁的是他,那你就去找他啊!别来烦我!」
「我不需要威胁任何人,也没兴趣做那种事。」他在公园外围道路旁的椅子上坐下。
「那你到底想干嘛?」奈奈蹙起眉心,懊恼地问道。
「我……」他深深地凝视著她,「我只是想警告你。」
「警告我什么?」她心中满是疑问地瞪著他。
难道是北条家知道北条刚史和她正在交往,所以找人来警告她不准再跟北条刚史来往?
他觑了她一记,似乎看出她心里的疑问。
「跟北条家无关,他们根本不会管那小子在外面跟什么女人玩。」
那小子、那小子……他为什么开口闭口就叫北条刚史是「那小子」?难道他认识北条刚史那种豪门贵公子?
说起北条家,他不能说不熟;当初北条和夫出马竞选议员时,还亲自登门拜访他父亲呢!
人一有了钱,就想要有「权」,北条和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。像他们那种因在商界得意而转战政界的人,他见得可多了。
北条刚史自幼就是大少爷,不愁吃不愁穿,念书、工作统统由家里安排,不必付出心力,更不需像别人那么拼命。
因为父母亲忙著交际应酬,他从小就是那种物质生活丰富,但精神生活却缺乏的人。他家里从不管他在外面做了什么,只要求他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、做该做的事、娶该娶的女人……其他的事,他们全随他高兴。
他喜欢猎艳,各式各样的女人他都喜欢;因为每次打算结束时,他就会拿钱出来堵口,因此他——些狗屁倒灶的辉煌情史才不至于摊在阳光下。
白川龙介长了北条刚史几岁,早些年也曾有过照面,因此对他那些「鸟事」也知道一些,不过泰半都是从他母亲那儿得知的。
「离开北条。」他说。
「还说你不是他们家派来的?是不是他家里不准他跟一个舞妓交往?」她敏感而脆弱地质问著。
「我说过跟他们家无关,是我要你离开他。」他板起脸孔,神情颇为懊恼。
她瞪著他,哼地一声,「你要我离开他?你在说什么啊?」他是哪条神经出了问题?居然想管她跟谁交往?!般清楚,他和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呀!
不过是救了她一次,就像是要一辈子介入她的生命似的,他……他简直是有毛病!
「他不是你的好对象。」就算想钓金龟,也得找个单身的金龟,北条刚史可是才刚订婚的男人!
「呵!」谁是她的好对象根本轮不到他管。「他不是,难道你是?」
「我绝对比他好,只可惜……」他掐住她的下巴,嗤哼地道,「我对拜金的女人没有兴趣。」
「你……」听见他嘲讽的语气及他眼底那一抹轻蔑,奈奈的火气不觉上升。
又是拜金!为什么从来不觉得「拜金」这两个字有什么罪恶的她,却总是在听见他讥讽她是拜金女时感到羞愤激动?
她是不是拜金女干他啥事?他喜不喜欢拜金女又干她啥事?她在乎什么?又介怀什么?
「臭流氓!臭流氓!臭流氓!」因为斗气斗不过他,她只好不断骂他。
「闭嘴!」他忽地沉喝一声,吓得她噤若寒蝉。
他瞪著她,一脸认真地说:「我有名有姓,不叫臭流氓。」
她斜观他一记,「你是流氓总没错吧……」在他的威严之下,她不禁嗫嚅了。
他不经意地一叹,神态有点疲倦地回答,「对,我是流氓,不过不是那种在街上混、没事威胁善良百姓的流氓。」
「流氓就是流氓,还有分吗?」她咬著,不自觉就在他旁边坐下。
不知怎地,跟他越是吵,她对他越是没有防备。
「你看上北条哪一点?」他突然问道。
她一怔。看上北条刚史哪一点?他有钱、长得算是体面、个性温柔,感觉上是个可以信赖的人,他……他是个绝对理想的金龟婿人选。
「你要的是他的钱,还是他的人?」他问话直接而尖锐。
她又是一震。
「都要?!」白川龙介挑眉询问。
「他的确有钱,但是他不会给你他的心。」他神情凝肃,「如果要结婚,不是应该有感情才对吗?」
刹那间,她有一种心头撼动的感觉。她觉得他道中了她心底的「挣扎」及「矛盾」,而那也是她从不愿去正视的。
是的,面包跟爱情的取舍总是教人矛盾,但是她不是早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舍弃爱情了吗?
「就连我这种流氓都知道这个道理,你不会不懂吧?」
她神情转而凄楚,「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……
没有面包的维系,再高尚的爱情都是空谈。
她父母亲不也是情比金坚吗?可是当母亲面临生死关头时,没有金钱的父亲却只能眼睁睁看著母亲离去。
因为母亲的死,让她早早就体认了一个事实,那就是——金钱可以让爱情维持得更长久。
「可金钱买不到真正的感情。」他心情沉重的提醒。
曾经,他也对一个女人付出过他全部的感情,而那个女人却只是因为贪图他所拥有的金钱及权势,勉强留在她所唾弃的「流氓」身边。
那样的感情真能让人觉得幸福、感到温暖?
「我就是拜金。」她迎上他的眼楮,声线一派冰冷,「没有金钱的爱情,是不会让我有安全感的。」
他拧起眉,眉间净是懊恼及挫败。
「我不管你了!」他将掌心里把玩的香水瓶往她手里一搁,霍地站起。
他失望地睇了她一记,然后转身而去。
☆☆☆
看著他离去的背影,奈奈有种被遗留、被放弃的伤感。她知道他瞧不起她,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过去。
「你什么都不知道!」她冲口对他大叫,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。
她的大叫让他留下了脚步,他没回头,只是驻足在离她十步远的距离。
他一停下脚步,奈奈的眼眶就湿了。「没有钱,什么爱情、什么长久、什么幸福都是狗屁!」她淌下泪来,哽咽地控诉道:「别一副清高的样子,更别老是对我说教,你……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!」
听见她语带哽咽,白川龙介禁不住地转过身来。
路灯下,她窈窕的身影朦胧成一片,像是随时会没入夜色之中……
「如果你瞧不起我,干嘛一天到晚缠著我说教?」她脑子一片空白,完全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。
噙著泪,她断断续续宣泄著隐藏心底多年的悲愤,「你没尝过那种痛苦,你……你不知道……如果有钱,我……我妈妈就……」她掩著脸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她后来究竟讲了什么,他一句都没听清楚。
因为有著十步的距离、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、因为他的心已经因为她的泪而慌乱……他听不见她说的,只看见她因哭泣而抽颤的小小肩膀。
他无意识地向她走去,然后紧紧地将她拥人怀中。
「对不起……」
在他温暖而宽阔的胸膛之中,奈奈忽地全身一懈。
她拧著眉、强忍眼泪,可是泪水还是不自觉地落下。
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落泪?坚强而倔强的她,为什么一而再、再而三地被他所击垮?
每每在他面前,她就变得脆弱、变得坦承、变得更像自己,为什么?
当拥住她小小的肩膀及娇柔的身躯,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油然升起。他看不起她拜金,却又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。
她倔强的眼神、理直气壮的言辞、教人心疼的眼泪、还有……微甜的气息,这一切的一切,让他无可自拔地被她俘掳。
「为……为什么要管我的事?」她在他怀中抽泣著:「我只是……只是想抓住幸福,这样……也……也错了吗?」
他浓眉紧纠,神情懊悔地端起她的脸,然后一语不发地凝睇著她。
她歙动的唇片抽抽噎噎,「我……我只是想……抓住幸福……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他沉痛地勾起唇角,情难自禁地低下头,轻轻地、柔柔地攫住了她的唇。
她心跳倏地漏跳一拍,只瞪大眼楮盯著近在眼前的他。
那一瞬,她手中的香水瓶啪地一声落在地上——
☆☆☆
「放开!」她猛地推开他,难以置信他方才的举动。
他一脸平静地望著她,像是不准备为自己的莽撞行为道歉。
「你……」她吸吸鼻子,抬手直用手背抹著嘴唇,「肮脏!」
他眉心一纠,眼底射出一道受挫的、愤然的、狞恶的骇人光芒。「我肮脏?」
她不是真心要骂出那个字眼,只是她太震惊了。
她没想到他会在抱住她后,还……还亲吻她?!
他不是看不起她吗?为什么他所做的和他所说的,完全是两码子事?
在他抱住她时,她的确有著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心,而在他亲吻她时,」心确实也有著她不曾有过的心悸及激动,但是……他怎能那么做?!
「那种仗著家世显赫而有点臭钱的花花公子就不肮脏?」他狠狠地自牙缝中挤出他的愤怒及不满,「为钱失去灵魂及尊严的拜金女就不肮脏?!」
「你说什么?」明明就是他不对,现在居然还反过来臭骂她一顿?
什么花花公子?他说的是谁啊?!
算了,她才不想跟他说什么!流氓就是流氓,就算表现得再温柔、再友善,本质总是不变的。
他不是她的对象,从来都不是。既然不是,她就不必浪费时间眼他在这儿闲扯。
转过身,她踩到了碎在脚下的香水瓶。「可恶!」白白浪费了一瓶香奈儿,都是他!
她迈开步伐,大步地向前跑去。
不知是真的倒霉透顶,还是了下了咒,已经穿惯高跟鞋的她,居然让高跟鞋扭了一下……
「啊!」一个不稳,她跌坐在地上,模样有点有狼狈。
见她跌倒,刚刚还绷著张扑克脸的他马上就心疼起来。「你……」李趋前,一脸关心的询问,「没事吧?」
她瞪他一记,拨开他就要伸过来的手,「不要你假好心!」说著,她逞强地想自己站起来。
「唉呀!」一使力,她忍不住叫疼,因为站不起来,她更是又急又气。
「你看……」他笑叹一记,「扭伤了吧?」
她抬起又要泪湿的眼,没好气地哼道,「少幸灾乐祸,走开!」
对于她的恶言相向,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。「我送你回去。」
「不必!」她别过脸,不领情。
他才不管她愿不愿意,径直将她拦腰抱起,「往哪儿走?」
「把我放下来!」她瞠著拒绝。
他微蹙眉头,训话似的反讽道,「你真是学不了乖!」说著,将她往椅子上一放,作势要弃她不顾,「随你高兴吧!」
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椅上,眉眼几乎快要皱在一起。
白川龙介转过身,边走还边撂下话,「你就打电话叫你的北条金龟婿来救你吧!」
见他越走越远,而四下却静若鬼域般空空荡荡,她不觉脚底一阵寒意。
「喂!」在这种时候,逞强是没用的。
她决定先向他低头求援,为了一时之气而发生意外,那可是得不偿失。
他好整以暇地转过身,然后似笑非笑地望著她。「干嘛?」
「你……你送我回去啦!」她将声音压的又细又低。
「什么?」他装作听不见,「你说什么?」
睇见他那一张恶作剧的狡黠笑脸,奈奈不觉鼓起双颊。「要帮不帮随你!」
要她低声下气跟他拜托?门都没有!
他一笑,缓缓地走了回来。
「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」他凝视著她说。
「什么?」她抬眼睨了他一记。
他勾起一抹迷人而又可恶的笑容,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
「舞影!」她没好气地回他。明知故问!这人简直无聊!
「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。」他一脸认真欲寻找满意的解答。
「我干嘛告诉你?」他突然问起她的真实姓名确实让她有点莫名的心悸,他在乎她?想更了解她吗?
忽地,她想起已经和她约会的北条刚史,甚至还没问过她的真实姓名……
「你不说也行。」他双臂交放胸前,一脸「你不说,我就把你丢在这里」的狡猾笑容。
奈奈皱起眉头,有火不能发地怒道,「吉原奈奈啦!」谁叫她「虎落平阳被犬欺」呢!
「吉原奈奈,奈奈……」他念著她的名字,唇边是一抹带著促狭意味的微笑。
好可爱的名字,好像小猫、小狈,或是小白兔的名字。
「你笑什么?」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幼稚,可是她就是不准他笑。
「没什么……」说著,他背著她蹲了下来,「我背你。」
她凝视著他宽阔而牢靠的肩膀,还有那能让人安心的背……不知不觉地,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。
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头,像抓住了此生的依靠。
他轻而易举地背起她,「哪个方向?」
「往右走。」她怯怯地、小小声地回答他。
她的脸颊一阵阵地红热起来,心口也不停怦怦跳。隐约地,她觉得他触动了自个心里的某个按钮,那让她心动的按钮。
他的体温透过她的指尖,传导到她心脏及四肢,那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让她有种想一直这么靠著的渴望。
流氓有这样可靠、这么温暖的肩膀吗?真是不可思议!
正当她偷偷沉浸在这种甜蜜的幻梦中之际,他突然爆出一句——
「你胸部还挺丰满的嘛!」
她的心就像坐云霄飞车般,忽地从至高点咻地一声落到最低处。
「色狼!」她狠狠地在他后脑一K。
「你呀……」他哼哼一笑,「你是惟一敢动手打我的人。」
她没应声,只是暗暗咀嚼著「惟一」这两个字。
「惟一」吗?怎么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,是那么温暖而幸福?
惟一……
她想成为某个人的「惟一」,也希望心里有个「惟一」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