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童童坐在钢琴面,双手微微抬起,弹完一首曲子,她转头看著站在钢琴边的颜切切,微笑地等著她的评论。
「你弹得很好。」颜切切微笑地对她说。
「真的?」颜童童的双眼开心地闪著。
「真的。」颜切切点点头,停顿了一下,「不过,以你现在的程度,还是无法去开音乐会。」
颜童童的脸色立即因为后面的话而失望地垂下去,「那怎么办?音乐会只剩一个多礼拜就要到了。」
颜切切低头不语,脑子里思忖著方法。
「你看,我也把你的家教课全都暂停不去上了,整天窝在家里练习弹,为什么就是没法子呢?」颜童童焦急地说。
「要弹到一定的程度水准,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练就的。」颜切切轻柔地说,随即叹了口气,「这是我应该知道的,当初不该那么一意孤行继续这场音乐会的。」
「没关系的。」颜童童安慰著姊姊,「你只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而已。」
「但是,我已经死了。」说到这,颜切切又再次难过、伤心起来,「我不该拖你下水的。」
「你别这么说。」颜童童顿了一下,「谁也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的,而且,我也是真心想帮忙你的。」
「童童——」
颜童童露出一个笑容,「别想太多了,我们练琴吧!」她翻开放在琴架上的另一本乐谱,「我们练这一首曲子。」
颜切切停顿一下,盯著曲目看,「‘梦中的婚礼’。」她露出凄然的笑,「我和世勤曾约定过,只要在事业稳定后,就谈我们的婚事,可是现在真的是只有在梦中才可能梦得到我们的婚礼了。」
颜童童不语,没想到自己还真凑巧,翻到这首曲子,又再次触痛姊姊的心。
「我很喜欢这首曲子。」颜切切又开口,「一首情境悠柔却又带点感伤的乐曲,我真的好希望能再弹著琴。」语气尽是她最深的伤痛。
「切切——」对于姊姊现在的处境,颜童童实在是很无能为力。
颜切切沉默了好一会儿,「算了,一直伤心难过也没有用,我们弹琴吧!」她看看琴谱,「这首曲子你没有弹过,这次的音乐会也没有这一首曲目……」
「但是我很想学。」颜童童插口打断姊姊的话,「虽然时间不多了,但是,我还是很想学这首曲子。」
颜切切再次沉吟了一下,「好吧!如果你想学,我可以教你。」
「嗯。」
然而,这首曲子并不如想像中地好学,对于颜童童这个初学者来说,真的是有些难度。
「不对,这里的拍子要快半拍,这里要慢一拍。」在教琴之中,颜切切不时挑著妹妹的错误。
也许是她太过心急想教会妹妹,所以她说话的口气有些冲,看著妹妹频频出错,她竟急得忘了自己只是跟空气一样,是个捉模不到的虚空的灵魂,坐在妹妹身边,伸手就想要帮忙弹,而就在这时,一个奇迹似的情况发生了。
颜切切就在她和妹妹的手相触时,她竟感觉到从妹妹的身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著她,接著,她便发现自己可以将每一个键盘按下,发出音符来,她突然吓了一大跳,而颜童童的惊讶也不在她之下。
「发生什么事了?」颜切切傻呆地询问著。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颜童童也搞不清楚状况地说。
「我只感觉到刚才有一股吸力,把我往你身上吸去,然后……」说到这,颜切切的脑海门过一个念头,「天!我该不会进入到你的身体里吧?」
颜童童迟疑了几秒,「我是有这种感觉,你好像在我身体里说话,你的声音是一直在我脑子里响著,而且……」她转头看看钢琴房四周,「我没看到你的灵魂阿!」
「怎会这样?」颜切切慌乱了起来,「我怎会进到你的身体里面了?」
颜童童沉默思索了好一会儿,「我曾从罗丝那边学过这方面的东西,她告诉我,只要磁场相同或相近,一个灵魂是可以容易地进入人体里面的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说……我现在是附身在你的身上?」颜切切不敢相信,「那既是如此,现在的你应该是没有意识才是。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「童童,那我现在该怎么办?」颜切切著急地问著,「我现在要如何做才能从你的身体出来?」
「你先别急,我想一下。」安抚一下姊姊慌乱的心情,颜童童开始低头思索起来,好一会儿才说:「我记得有咒语可以使附身在自己体内的魂魄离开。」说完,她便边思索咒语边喃喃地念了起来。
没两分钟,颜切切便渐渐地看到自己的魂魄慢慢自妹妹的身上抽离。
「可以了。」最后,颜切切站直身子,对著妹妹轻唤著。
颜童童睁开双眼,抬头看著姊姊,「幸好我学的咒语没有忘记。」说完,她露出一个微笑。
颜切切也是一个笑容,随即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低喊了一声。
「怎么了?」颜童童是被她的轻呼惊吓了一跳,紧张地询问。
颜切切的脸上是堆满了笑意,「童童,音乐会可以成功地举行了。」她的眼中闪烁著开心。
颜童童看著姊姊略带含意的笑脸,随即明白意思,「你是说你要附在我身上,表演这场音乐会?」
颜切切点点头,回答了妹妹的话。
「可是……」颜童童秀眉深锁,犹豫起来这个问题。
「有问题吗?」颜切切看得出妹妹的迟疑。
「罗丝说我有当灵媒的能力,可是我却一次也没做过,学过的东西也不是顶熟练的,我怕我会弄巧成拙的。」颜童童说出自己考虑和担心的事,「到时不只害了你,也害了我自己。」
「会这么严重吗?」
「嗯。」颜童童点点头,「弄不好,我们两人会共存在我的身体里,你出不了我的身体,然而,一个身体是无法承受两个灵魂太长的时间,到时说不定会一起毁了。」她说出最严重的后果。
「那……」颜切切原本开心的笑脸,浮上了她的失望,「就是不可行了?」
「我是担心罢了。」颜童童说出自己的想法,「我出事也就算了,可是,我不要因为我的失误而害了你的。」
颜切切摇摇头,「你不能这么说的。」她再次坐回琴椅上,凝视著妹妹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,「毕竟,我已经是个没有躯体的魂魄了,而你,你还是个在人世间活生生的个体,你才不能出事。」
「但是,你若出了事,可能就魂飞魄散,不能投胎了。」颜童童反驳姊姊的话。
颜切切微微一怔,「不能投胎……」她可没有想到这一层面。
「所以,你也不能有事的。」
颜切切不语,极度的失望爬满了她的脸庞。
颜童童看著姊姊这般失望,心里也著实不忍,而且,如今最好的方法,只能让姊姊附身于自己的身上,去完成她的心愿——那场和蒋世勤的合奏音乐会。
「好吧!」颜童童作了个决定,「我们就来做一场赌注好了。」
「赌注?」颜切切不明白地看著妹妹。
颜童童迟疑了一下,说出自己的想法,「我放弃再学钢琴,专心练习我的法术,若练成功的话,到时,你就可以附在我身体里,举行属于你和世勤的演奏会,反之……」
「我的名声从此被砸?」颜切切立即接话下去。
颜童童轻应一声,点点头表示。
颜切切微沉思了一下,「好吧!就照你所说的去做。」
「你同意这个作法?」颜童童不太确定地问。
「你都愿意了,我当然也同意了。」颜切切露出她确定的笑容。
「可是你不怕失败?」
「怎么会呢?」颜切切还是维持她的笑容,「顶多只是名声受损而已,而且……」
她停顿几秒,「我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,根本不会太去Care这件事的,而且我也没有名气到让大家都认识我,对吧?」
「只怕是会害了世勤。」颜童童说出另一个担忧。
「不会的,差是差在我,不会影响到世勤的。」
「真的?」
颜切切点点头,「如果你担心这么多,那你就该要好好地勤练你的法术,到时,这些就是多余的顾虑了,是吧?」
「嗯。」
「切切。」这时,魏云敲门缓步走了进来。
「婆婆。」颜童童起床扶著魏云在一边坐下。
「练琴练得还好吧?」魏云抬头凝视著她疼爱的孙女儿。
「还好。」
魏云微一颔首,将视线落在面前钢琴架上的琴谱,「我发觉你最近弹的曲子都不太一样,而且,好像没有以往的水准。」
「是吗?」颜童童挤出一个微笑,她大致听得出婆婆的意思。
魏云再将视线转回到颜童童的身上,「切切,你是不是有事瞄著我?」
「有……有吗?」
「我总觉得你这一阵子不太对劲。」魏云说出这半个多月来,自己所感觉到。
「婆婆你多心了,我没事的。」
「是吗?」魏云对于孙女儿的否认,也没有再追问下去,「婆婆可不希望你有事瞄著我。」
「不会的,婆婆。」
「嗯。」魏云应了一声,「你是个乖孩子,婆婆相信你,你如果真有什么事,可要告诉我,别让你自己一个人承担著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颜童童说完后,她转头看了一边的姊姊,看著她凝视婆婆沉重的脸色,她在内心重重地叹口气,虽然,她在替姊姊和婆婆对话,中文仍不是很懂的她,大概多多少少听得懂一些刚才的谈话内容——有事瞒著,唉!真不知何时这重大事件会被曝光,到时,真不知婆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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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还好吧?」纪傲翔看著面前,无意识低著头转动手中咖啡杯的颜童童。
「还好。」颜童童抬起头,随口回答著。
「我总感觉你好像有心事。」纪傲翔将她进入这间咖啡厅后的不对劲道出。
颜童童低下头,故意回避纪傲翔的注视,她觉得只要是接触到纪傲翔的眼神,自己就会无所遁形似的,所有的心事都让他看在眼底,而且,自己那颗一向规律跳动的心,也会不自主地加速乱跳起来。
纪傲翔知道她一定有事,因为她在回避自己的眼楮,但他不想逼她说出来,不然逼出个反效果怎么办?和她认识、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,只有短短的半个多月,但却很快了解到她这完全没有心机的个性,她,算是个泪水丰富的女孩。
其实,纪傲翔并不像大部分的男孩子害怕女孩子的眼泪,而是觉得厌恶,认为这只是为博得同情、求得心软的卑鄙行为。但是,惟独她——颜童童,她那双明澈大眼所流下的泪水,就是那么地牵动他的心,让他觉得不忍,认为自己是个恶人在欺负一个无辜的小女孩。
「好吧!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了。」他是绝对不会逼她的,「不过,你若真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,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,我会帮助你的。」他说得极为诚心。
颜童童再次抬起她清秀的小脸,天真明儿的双眼眨呀眨的,「谢谢你。」她也真诚地说。
纪傲翔微微牵动他的嘴角往上扬,「不必客气。」
「你知道吗?」颜童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一下,「你真是个好人。」
对于她这么说自己,纪傲翔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,他只是再次地笑笑,「我没像你说的那样,我并不是一个好人。」
「才不是呢!」颜童童嘟起小嘴,做个鬼脸表示自己对他的话不认同,「你是个很好、很好的人。至少对我而言,你真的很好,连切切都这么说。」
「不要这么说我,我和好人是不能画上等号的。」
「谁说不可以的?切切说过,也许你不善于表达出你的感情,但是,这并不代表你对人不好呀!」颜童童分析著,「罗丝曾对我说过,外面的世界坏人很多,想要踫上一个肯帮助人的好人已经很少了,而你,就是这种肯帮人的好人。」
纪傲翔凝视著颜童童无邪的脸蛋,「你真的是个天真的女孩,在你眼中应该是没有坏人的,对吧?」
被纪傲翔这么一问,颜童童认真地思索起来,「目前来说,我真的是没有踫上一个坏人,不过,撞死切切的那个砂石车司机,他可是一个罪不可恕的大坏蛋!如果被我知道他是谁的话,我一定不会饶他的。」颜童童像是在发著誓般地道。
「台湾的砂石车司机常常会罔顾人命,开车撞死人的事,是多得不胜枚举。」纪傲翔说到这,眉头皱得快连接在一起,像是想到痛苦的往事一样。
「你怎么了?」颜童童看他痛苦的神色,关心地询问著,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」
「没有。」纪傲翔甩一下头,想甩去刚进入脑海中的往事。
「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也,」颜童童盯著他看,「你不会真的是哪里不舒服吧?」她还是重复问了刚才的问题。
「我很好。」纪傲翔知道她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,索性直接老实地回答,「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往事。」
「喔。」颜童童点点头,明白地应了一声,但她却忍不住好奇地问:「什么往事啊?」
「我不想说。」说完,纪傲翔抿紧他的嘴唇,表示他真的不想说。
颜童童的好奇心更浓烈了,她忍不住集中精神地盯著纪傲翔的脸看。
看颜童童一脸严肃的神情,像是想看穿些什么,这倒让纪傲翔一愣。「她在看什么?」纪傲翔被颜童童的严肃表情盯著瞧,感觉全身不自在。
颜童童没有说话,只是集中精神地盯著纪傲翔。好一会儿,她才吐口大气,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,轻且缓的说:「没想到你会有这段难过的往事。」她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的严肃,而是一脸的难过。
纪傲翔原本较放松的眉头,此时又再度紧接在一起,「你用你的法术看我的心思?」
他的口气有些不悦。
「对。」颜童童点点头,她并没有感觉出纪傲翔的不高兴,「这叫读心术,我很少用这项法术的,应该说是几乎没有。」说完,她还甜甜一笑。
「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?」
「什么?」颜童童不明白地看著他。
「你这么做是件不礼貌的行为。」纪傲翔不高兴地指责她,没想到自己不愿说出的事,竟被一个女孩轻轻松松地「看穿」了。
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看他又要开始生气的模样,颜童童开始慌乱起来了。
纪傲翔生气地冷哼一声,继续责骂: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想说出来的心事,而你……」他真是愈说愈火,「却这么过分地看我的心事?」他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吼了出来。
颜童童被纪傲翔这么一吼,可真是吓了一大跳,手中的咖啡杯也不小心地松落翻倒在桌上,将白色的桌布染成一大片的褐色。
「我……」颜童童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「你不想说的事,我也不逼你说,而你现在这种行为跟逼我说我不想说的事有什么两样?」纪傲翔气得喘口大气,「你这么做,根本就不尊重我!」
颜童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,会惹得纪傲翔这般愤怒,她噘起小嘴,委屈无辜的样子,「你好凶哦!」
「我火大你的不尊重,我当然凶了。」纪傲翔仍是持续他的怒气,他无视于颜童童那张可怜兮兮的脸。
「对不起嘛!」颜童童的口气像是她在委曲求全,「你要我怎样都可以,就是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?」她实在不喜欢也害怕看到他生气的样子。
「别生气?你要我如何不生气?」纪傲翔也想压下自己内心的火气,但是他实在做不到,而且,他也曾答应过她,不再对她发脾气的。
他感受到因为自己的咒骂,已经招来附近的客人投来的异样好奇眼光,他深吸了一口气,猛然地站起身。
「你要做什么?」颜童童仰起她那慌张的脸蛋,急急地问著。
「我想一个人静静,可不可以?颜大法师?」纪傲翔抛下他最后愤怒的话语,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。
颜童童望著他离去的背影,泪水忍不住地涌上眼眶。
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!」她哽咽地自语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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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个晚上,蒋世勤都窝在门里勤拉著他的小提琴,本想去找他的切切,但是却因为她说有事,而他只好一个人待在房里了。
然而,真正的颜切切,却陪著他待在这房间里,她并没有陪妹妹出门,她知道妹妹和纪傲翔出去约会,她可不想做个电灯泡,虽然自己只是个魂魄。况且,她也想多陪陪她最爱的世勤,妹妹有纪傲翔陪著,她是非常放心的。
现在蒋世勤拉的曲子,是颜切切没有听过的,这音乐的意境是那么地甜蜜温柔,让人不由得沉浸在他的音乐幻想中。
棒了好久,蒋世勤才放下小提琴,他满意地笑著,「切切如果听到我替她做的这首曲子,她一定会很开心的。」他自言自语著。
原来这首陌生的曲子是世勤他自己作的,而且,是为自己而作的?!
「世勤——」颜切切感动地喊著。
「嗯。」蒋世勤沉思了一下,「再好好练一下,应该就完全没问题了。」他满意地吁了一口气,「我作了两个多月,就是为了要在求婚时拉给切切听,她一定会很喜欢的。」
听到这一番话,颜切切激动地眼眶溢满了泪水。
「世勤——」颜切切哽咽得几乎无法说话,她泪眼迷蒙地凝视著蒋世勤那开心的笑脸,「为什么?为什么你要这么晚才来台湾看我?如果……如果……你早些一来,我一定可以站在你的面前,听你拉这首曲子向我求婚……现在……虽然我也听到了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我已经无法站在你面前,这首曲子对你我来说,已经、已经……毫无意义了……」说完,她的泪水有如决堤般地滑下。
看著蒋世勤细心擦拭著小提琴,将它收起来,颜切切的泪去还是不停地奔流而下。
面对自己最爱的男人,却已跟他天人相隔,虽然看得到他却无法让他看到自己,也无法触踫到他。
「世勤,你听得到我说话吗?」颜切切伤心痛苦地嘶喊著,「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无法再见面了?你知不知道世勤、世勤——」
「切切?」这时蒋世勤突然一怔,他转头看了一下房间的四周,但除了自己之外,并没有别的人影。
「世勤?」颜切切也是一愣,她的目光仍没有从蒋世勤的身上转移,「你听到我说话了吗?」她对蒋世勤的轻唤和举动感到讶异与开心。
然而,蒋世勤只是笑笑,自言自语著:「真是的,房间只有我一个人,怎么会听到切切的声音呢?」停顿一下,他有些疑惑,「可是,我怎感觉她在我的身边呢?唉,真是的,八成是神经过敏了。」
听到蒋世勤的话语,颜切切立即被极度的失望给笼罩住。
「原来你还是听不到我的声音。」颜切切伤心著,「是我想得太天真了,你不是童童,你无法看得到我的人、听得到我的声音。」她凄凄然的说道。
就在此时,一阵门铃声从房外传了进来。
「会是谁?」蒋世勤看了下手表,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,「该不会是傲翔忘了带钥匙吧?」说著,他便走出房间。
「切切?」一打开大门,看到门外站的人是颜童童,蒋世勤有些讶异,「你怎来了?现在时间不早了,有事吗?我刚才才想到你,你就来了,我们还真是有默契呢!」说完,他给了她一个微笑。
颜童童并没有任何表情,她只是有些委屈的看著蒋世勤,小心翼翼地问著他,「世勤,亚历山大他……在家吗?」
「傲翔?」蒋世勤一怔,他的切切不是来找自己,而是傲翔。
「他……在不在?」颜童童再问了一次。
「他今早出门上班,到现在还没有回来,怎么?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?」蒋世勤有些吃味了,虽然纪傲翔是切切的表哥,但是,这么晚了还来找他,他的心里总不是滋味。
颜童童没有说话,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蒋世勤,她看看屋内大厅,竟然也没有看到她的姊姊。
「切切也不在了吗?」颜童童低声自语著。
「什么?」蒋世勤并没有听清楚她的话。
颜童童抬头看了他一眼,用力地摇摇头,「没、没有。」哦!差点穿帮。
蒋世勤看著她一脸写满心事的样子,关心地询问:「怎么了?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进来坐吧!」
颜童童轻应了一声,走进大厅坐了下来。她噘起小嘴,颇无辜地回答蒋世勤的话:「我惹亚历山大生气了,所以……」
「你惹他生气了?」蒋世勤微皱起眉,「为什么?你和傲翔吵起架了?」
颜童童摇摇头,「没有,是我惹他生气。」
「你怎么惹他生气了,」蒋世勤追问著,他了解切切,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,怎会惹人生气呢?
颜童童再次摇摇头,「我不能说。」如果一说出来,不是所有的隐瞒事件全部会给抖了出来?
「为什么不能说?」蒋世勤看著颜童童的眼楮,「难道说你和傲翔有事情瞄著我?」
「没有。」颜童童急急否认。
「那你为何不能跟我说呢?」蒋世勤对于颜童童的不肯明说感到难过,「你以前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,我们之间一向没有秘密的。」
颜童童不语。心想有!秘密可多了呢!但她当然不能这么说。
蒋世勤凝视著她,「切切,你变了。」
颜童童一愣,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,变了?自己没有变哪!只是自己现在多了一个身份——当颜切切而已呀!
「你真的变了。」蒋世勤说出他来台湾之后所感受到的,「你变得跟我疏远了,你不觉得吗?我常觉得你对傲翔,比对我还好。」
颜童童有些呆愣,现在的她,可是没有姊姊在一旁作「翻译」,虽然这半个多月来,以她过目不忘、一学就会的超强学习能力,学会了很多的中文,而平时与切切的对话,也都用中文来加以训练,可是现在她却有些听不懂蒋世勤说的话,她也为此开始著急起来了。
切切是否已经回家了?完蛋了!
「童童。」就在她慌张之余,颜切切缓缓地飘了过来。
颜童童一看到她,有如一个即将溺毙的人见到一块浮木似的开心,正当她要用「心灵感应」来和姊姊求救时,姊姊却先开了日。
「童童,我想附在你身上。」
「什么?」颜童童一愣。
「童童,我真的好想跟世勤说话,我求你,好吗,」颜切切满是祈求地说。
「你说现在?」颜童童不确定地问著。
「现在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颜童童犹豫著。
「童童,我求求你,好吗?我真的很想和世勤说说话。」颜切切的口气从原先的祈求到近似哀求。
「不好吧。」颜童童还是不敢答应,她深怕会有差错。
「童童——」
颜童童看著姊姊满是恳求的神情,著实不忍,迟疑了一下,「好吧!不过不可以太久,不然会有差错的。」
颜切切露出笑容,「不会太久,谢谢你,童童。」她向妹妹保证。
「切切,你怎么了?」看著颜童童眼光落在身边,好似专心在注意些什么,蒋世勤忍不住开口叫唤著她。
就在他开口叫唤的当头,颜切切已经附身进妹妹的躯体内了,她将目光转向蒋世勤,开心地面露笑容,终于自己可以和世勤面对面说话了。
蒋世勤看著她突如其来的笑容,感到莫名其妙,也感到些许的紧张。
「切切,你还好吧?」他紧张且关心地询问。
颜切切仍维持著她的笑容,摇了摇头,「我很好,我只是很开心而已。」
「开心?」蒋世勤一愣,有些搞不清楚。
颜切切知道他不懂,而自己也不需要他懂、他明白。
「我……」颜切切凝视著蒋世勤,有些激动地哽咽著,「我们好久……好久不见了……」
「好久不见?」蒋世勤又是一愣,他实在不懂切切在说些什么。
而颜切切则没再说什么,她只是扑上去,紧紧地搂住蒋世勤,她需要这种扎实且温暖的感觉!
「切切!」蒋世勤反抱住她,「你今天……真的很奇怪。」
宾烫欣喜的泪水不停地流下,颜切切一直紧紧搂住蒋世勤,没有多说话。好一会儿,她才不舍地微微放松一下,但仍是紧紧靠著蒋世勤,双手勾著他的颈项。
「我爱你,永永远远地爱你。」她没头没尾,却真心真意地诉说著她的情意。
蒋世勤看著她的泪眼,「我也是,我只爱你,也只想爱你一个。」
「世勤——」泪水又忍不住地滑落下来,颜切切深吸一口气,想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,「答应我一件事?」
「什么?」
「不管你将来会承受什么样的打击,都别伤心好吗?」
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?」蒋世勤好奇地问。
「别问我,我只需要你的允诺,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吗?」颜切切眼神充满祈求与期待。
一阵莫名的慌张与不安袭遍蒋世勤,「切切——」
颜切切不等他再说下去,立即踱起脚尖,主动凑上自己的唇,堵住蒋世勤的嘴,热情地吻著他。
蒋世勤起初是吓了一跳,但才几秒钟的时间,他便化被动为主动,深情且狂炽地吻著怀中的人儿。
然而,开门进屋的纪傲翔,却正好眼见这一幕。